离婚!小说，离婚小说by子境

粉笔在黑板上断成两截的瞬间，我听见后排传来窸窣的笑声。这是本周第三次在课堂上走神，昨天忘在讲台上的保温杯里，还泡着张被水洇成深褐色的离婚协议书。

"林老师，您鼻尖沾着粉笔灰。"课代表小跑上来递橡皮时，我闻到她校服上干净的洗衣粉味道。这种味道让我想起家里阳台上那盆枯死的茉莉——自从周岩搬去公司住，再没人记得浇水。

第三节课间，那个从来不肯交作业的男生突然拦住我。他校服拉链晃荡着，像条吐信的银蛇。"作业。"他把皱巴巴的本子拍在办公桌上，封面还沾着篮球场的泥印。我翻开内页时，一张对折的速写纸滑了出来。

纸上用圆珠笔画着个穿呢子大衣的女人，粉笔灰像雪片般落在她头顶。画旁歪歪扭扭写着："老师，您笑起来比皱眉好看。"我突然意识到，这是上学期家长会唯一没到场的那个孩子。

放学后的教师会议室，我攥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指突然发僵。玻璃门外闪过那个男生的身影，他正踮脚够走廊上坏掉的灯绳。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周岩求婚时，也是这样固执地伸手拨开我额前的碎发。

"今天我们讨论早恋问题。"周五的班会课上，我说着排练过无数次的台词，却看见最后一排的男生正在折纸飞机。当他举起那个歪歪扭扭的飞行器时，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："试试能飞多远？"

纸飞机撞上教室后墙的瞬间，整个班爆发出欢呼。那个瞬间我突然看清，画纸边缘还藏着行小字："我爸妈离婚那天，我在您办公室哭过。"

批改到第37本作业时，钢笔水晕染了评分栏。我盯着那个鲜红的"A"，想起下午在教务处撞见男生父亲的情景。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低声下气地解释缺席家长会的原因，领带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，和周岩常用的那款一模一样。

今夜的教学楼格外安静。我摸出抽屉里签好字的协议书，突然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。那个男生抱着篮球站在月光里，额发被汗水黏成绺："老师，能借下手机吗？我想给妈妈打个电话。"

握着尚有体温的手机，我看见他按下号码的手指在颤抖。就像上周发现周岩衬衫领口的口红印时，自己发抖的指尖。

"喂？妈..."他声音突然哽住，"我今天...画了幅画..."